死里求活什么的。”
楚珺平静说道:“我也没打算和你聊这些。”
“那你想要聊什么?”
“聊你。”
“我?”
“嗯,因为我现在觉得你这人很有问题。”
顾濯睁开双眼,偏过头望向楚珺,微笑说道:“我有什么问题?”
楚珺顿了顿,说道:“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。”
顾濯说道:“事实的确如此。”
楚珺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说道:“但你现在就是个残废。”
顾濯笑容不减,也不生气,说道:“我也从未否认。”
天寒地冻,霜雪堆积成的高墙里燃烧着道火,温暖的光芒散落在两人的身上,映得那两双眼睛比之过往更为好看,生出几分夜谈的温馨。
“你还是不明白吗?”
楚珺蹙起眉头,一字一句说道:“要是你不能认清当下自己身处的位置,那今天的事情就还是会重复发生,但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,有喻阳那样的人愿意为你而死,像我这样的人拼了命的救你。”
顾濯没有说话。
楚珺说道:“我是真不明白,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,坐不垂堂的道理有这么复杂吗?我觉得没那么难懂吧?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的语速与寻常不见区别,声音很轻。
不像是劝说与告诫,只是一次关于事实的客观描述。
顾濯说道:“有些事情只要和自己有关,那就算你当下偷懒摸鱼混过去,到最后终归还是要你亲自动手来解决的,这或许就是因果。”
话是真话,他的真心话。
赤阴教因盈虚而生,又在此行当中恰好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头,那作为师父的他理所应当要为此做些什么,比如收拾徒弟留下的烂摊子,这就是他的想法。
事实上,赤阴教这场变故也证明他的推断没有问题,荒原近些年来的许多变故与盈虚存在着直接的关系。
“我不否认这个道理。”
楚珺摇头说道:“问题就在于,事情不该是这么做的。”
顾濯说道:“是吗?”
楚珺看着他说道:“你现在就是个残废,凭什么去做这些事呢?我在史书上看到过一句话,九世之仇犹可报乎?百世之仇犹可报。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是这样的,修行需要时间,报仇需要机会,种子要发芽才能成长为大树,等待这两个字有这么难理解吗?”
顾濯微微一笑,说道:“因为我残废,所以我要等。”
楚珺说道:“是的,事情本就是这么简单。”
不等顾濯开口,她话锋骤然一转。
“之前我跟你提过,我没想过你到底是谁,这句话当然是骗你的,因为我只要还是人那就必然有好奇心。”
“我猜你是道主,原因在于你的道法造诣太过高深,恐怕连我那位师父都比不过你,这几百年来只有道主才符合这个条件。”
楚珺说道:“我想告诉你的是,假如你真是道主,那你现在做的一切就是错的。”
顾濯轻声说道:“错了吗?”
楚珺看着他,认真说道:“错了。”
顾濯神色温和说道:“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,如果我就是你话里的道主,人们眼中的魔主,那这一切就注定是我所无法逃避过去的。”
“不。”
楚珺静静地看着顾濯的眼睛,说道:“你就是做错了。”
顾濯沉默了会儿,说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楚珺说道:“你知道我最开始以为你是谁吗?”
听到这句话,顾濯忽然生出悔意。
然而话至此处,早已不是他喊停就能停下来的时候了。
果不其然,楚珺的话里出现了那两个字。
“顾濯。”
她说道:“这个你曾经在那片古战场上用过的名字,我最开始真的以为你是顾濯,我的那位朋友。”
顾濯一言不发。
楚珺不在乎,接着说道:“因为你的背影看起来太像是他,但随着我和你接触得越来越深,这个念头也就越来越淡。”
顾濯问道:“为什么?”
楚珺安静片刻后,说道:“我认知里的那个顾濯,和你有着根本的区别。”
顾濯说道:“比如?”
“因为他是一个让我心生钦佩的同辈众人。”
楚珺的语气因平静而真诚:“而不是你这样喜好装神弄鬼,满嘴让人猜不透的话,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无能为力的所谓前辈高人。”
这句话真的很让顾濯无话可说。
换做是另外一个名字,那他根本不会有这种念想,只当做是无趣的耳边风。
但话里说的偏偏就是他。
楚珺说道:“去年夏祭前后他做的每一件事,长街上的那桩血案,白马湖畔与皇子为敌,苍山里为自己的师妹折返败敌,以及最后横剑在前结束夏祭……”
“我喜欢他那些天里做出来的选择,不是因为最终的成败,而是因为这一切是直接的,是爽快的,绝不是像你这般粘乎的。”
她认真说道:“见仇人拔剑,看喜欢的人就愿意去亲近,就算那人是个秃驴还长得很矮